也不知那人招认出什么,不光换了屋子,还请了大夫。
院中灯火一直亮到三更才熄。
院中人必也在瞧这场“热闹”,这场下马威,大约是个整个院里的人预备的。
天一亮,皂隶来给裴观送早食,一碗稠粥,一碟酱瓜。
不多时,金禄来了,他脸上带笑:“昨儿夜里没吓着裴大人罢?那人身在福中不知福,好地方不肯呆着,真关到那里头,可没好果子吃。”
“那里头”裴观已经见过。
他终於开口问道:“究竟是为何事将裴某叫来?这没头没尾,实在让人纳罕。”
金禄笑了,心想下马威有用,探花郎面上装得再镇定,心里也还是害怕,他卖了个好:“裴大人可听说过《正气集》?”
要说没听过,那也太假了。
“怎么?”
金禄心想,这人既不承认知道,也不说不知道,倒要打点精神套他的话。
“裴大人若看过这书,就知道里头文章大大不妥,很有些犯了大忌讳的东西,我主子得了旨意,彻查此事。”
说到大忌讳时,他还咬了重音。
“还有这等事?”
金禄耐着性子作答:“可不是!查抄出来的都堆在衙门堂中,全是罪证,裴大人府上可没这等犯上作乱的东西罢?”
金禄说到查抄,裴观心中微惊,难道齐王已经派人去家里查抄?
阿宝胆子还大些,母亲妹妹怎办?早知就让阿宝赶紧挪到后宅中,她住在留云山房,那些皂隶可别冲撞了她。
再看金禄的眼神,裴观心神略定。
他缓缓摇头:“这与我就更不相干了,莫不是你主人弄错了罢?”
金禄笑了:“既然请裴大人来,就有请裴大人来的道理,有人说裴大人与这事有些关联。我们主人也觉着定是弄错了,要不然怎么别人在牢里关着,您能在屋里歇着呢。”
裴观觉得问得差不多了:“你主人是?”
“齐王殿下。”金禄一面说还一面两手搭起举高,以示尊敬。
“那就请禀报齐王殿下,请他彻查,裴某与此事绝无半点干系。”裴观故意露出意外的表情,“况且,裴某也还有别的事要忙。”
裴观正在守孝,除了写写谏言,还能有什么事忙?
金禄瞥一眼桌面,桌上除了空碗,只有白纸和冻成铁扫把的狼毫笔。
昨儿探子在窗边分明瞧见他伏案书写,那些纸是烧了不成?心里这么想,目光便四处搜寻。
难不成,他还能藏在枕头被子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