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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脾气,怎么说来便来?

难道真跟同僚说的一样,他说他家的夫人,一个月中总有七八天脾气暴躁,动辄怒喝。盛怒之时手边有什么,就扔什么,要是他没接住,打碎了东西还得再被骂一顿。

可阿宝自来不是这样的性子。

阿宝躺在床上缓缓调息,她五感灵敏,隔着软帐花罩,也能听见裴观在外间床上辗转反侧。

眼睛盯住喜帐的帐顶,这顶喜帐必是裴三夫人花了大价钱找绣娘缝制的,一共一百个小孩子,或是蹴鞠,或是斗蟀,或是捉迷藏。

比她成亲前家里备的那顶,还更精工细绣。

个个圆圆胖胖,白白嫩嫩,眉目神态,活灵活现。

二人汗湿着贴在一处时,阿宝将帐顶上的娃娃们都看过,她指着那个扑蝴蝶的女娃:“这个可爱,我要这个。”

裴观闻言便笑:“又不是去惠山捏泥娃娃,想要哪个就能要哪个。”

今儿夜里,她看着帐顶心中却想……裴观与梅氏有孩子么?他跟那个姨娘后来有没有孩子?若有呢?他不要他的孩子了?

方才她还不怯,还为莞娘鸣不平,可这会儿她又怯了。

裴观说过他子女缘薄。

她便天真以为他没有孩子,薄,不代表没有。

这夜二人都未能入眠,阿宝天明即起,裴观也是一样。

一个在内室,一个在外室,从天蒙蒙亮,坐到天色大白,直到丫头们来叩门。

叩门这事儿,自来是戥子做的,立春一手提着水壶,一手推推戥子:“姐姐快敲门。”

戥子翻翻眼睛:“你自己叩一回,少夫人又不吃人!”

立春直摇头,她可不敢,这些日子,她连床前都不敢走近。

戥子敲敲门,听见里头姑爷的声音传出来:“进来。”

两人这才推开门,刚迈进屋里,立春提着铜壶要去倒水,才刚倒了一半,抬头就见少爷的额角上鼓了一个包!

“咣当”一声,铜盆铜壶全砸倒了,立春裙上还溅了热水,她痛呼出声。

戥子进内室去收拾床帐,她半闭着眼睛,屏住呼息往帐子里一看,今儿竟好好的!被子也不乱,枕头也没歪。

她还挑了挑眉头,听见外间立春打翻了铜盆,急急忙忙跑出去看。

“怎么这么……”不小心三个字,被她咽回肚里,一道咽回去的,还有满满一口冷气,“姑……”

姑爷额角那个包,真是圆。

阿宝坐在罗汉榻上,她早早推开窗,外头风吹进来,也没吹来她心头火。

她自己也不知这火是因何而来的,二人分明立过誓言,从此无心可猜,可真遇上了,她却觉得事情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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